擁有一家文房四寶店,同時可以作為自己的創(chuàng)作工作室,是不少藝術從業(yè)者向往的事情。2017年,從小殘疾的呂鵬飛跟弟弟一起開了一家“呂記文房”,他的漂亮印章和篆刻夢想有了一個落腳地。 呂鵬飛自幼愛好書法、篆刻,通過自學和老師朋友們的指點幫助慢慢確定了篆刻藝人的人生之路。生活飛奔向前,呂鵬飛握緊了手中的刻刀,堅定地為自己憧憬的未來描“橫”刻“豎”。
文/片 記者 李旭旭
見習記者 王佳潼
好學的殘疾孩子
1980年,呂鵬飛出生在濰坊安丘大蓮池村,是家里的第一個孩子。“出生十幾天,檢查發(fā)現(xiàn)我患有腰脊膨膜突出,后來進行了切除手術。”全身癱瘓、腿腳畸形都是切除手術留下的后遺癥,到了學習走路的年紀,呂鵬飛仍然學不會站立。“我是爬著長大的。”呂鵬飛說,因為家庭條件和身體素質的限制,他失去了上學的資格。從家到村里學校的路不足1公里,呂鵬飛卻從來沒有機會踏上這條路。有時候他什么也不干,只是坐在家門口的臺階上,看著背著書包的小朋友上學,放學,一坐就是一天。
“楊桂蘭老師在我們小學教語文,她聽說了我的情況,便跟我父母商量讓我去上學,還說她可以照顧我。”出于種種顧慮,這個提議最終作罷。楊老師便同班里四名同學商量,每天下課后到呂鵬飛家里寫作業(yè),順便可以教教他。在家里那張窄小、油污的飯桌上,在四位學生“老師”的指導下,呂鵬飛直接開始了二年級課程,并一直延續(xù)到那幾位同學去縣城上初中。
1990年春節(jié),10歲的呂鵬飛經過幾次大手術后已經能夠獨立行走。春節(jié)前夕,他跟隨父親來到鄰居家討寫對聯(lián),濃黑的墨汁被毛筆飽蘸,在通紅的紙上留下好看的形狀,看得他心癢。“趁著沒人注意,我偷偷把盛墨汁的瓶蓋擰開,拿起筆過了把癮,看著墨汁下去一大塊,再偷偷倒上點水。”此后,舊報紙成了呂鵬飛的書法練習冊,為了找感覺,他也會拿著樹枝在地上來回練習。
迷上篆刻
四位同學去鎮(zhèn)上上初中后,呂鵬飛的小學生涯也結束了。12歲那年,他竟然還直接上了“大學”。呂鵬飛上的大學實際上是當時中國書法函授大學在安丘開辦的書法站,楊桂蘭老師經過多方聯(lián)系,給呂鵬飛爭取了一個旁聽的機會。在1992年中國書法函授大學的課堂上,大多是25歲到35歲的青年人,也有50多歲的長者,此外還多了一個毛頭小子。
書法與篆刻是不分家的,在名家云集的課堂上,呂鵬飛第一次見到了四四方方、用來署名的印章。“上課時看到別人用印章,從那個時候我認識了篆刻。”印章或大或小,起落之間,在紙張上留下優(yōu)美的書寫體,呂鵬飛一下子就著迷了。
村子里有很多青石頭,見兒子喜歡,父親便幫他把形狀不一的石頭撿回來,呂鵬飛用鋼鋸把石頭鋸成長條狀,然后用磨石把邊緣打磨光滑,再用刻刀來刻寫印章。
“當時覺得好玩,手上經常磨出泡,也不覺得疼。”一塊手掌大小的石頭,呂鵬飛一上午就能把印章的形狀摳出來,三四天就能做好一塊印章。呂鵬飛一開始給課堂上的同學們免費刻印章,后來是慕名前來的鄉(xiāng)里鄉(xiāng)親,再后來村里的人辦銀行貸款需要個人的姓名章,也來找他。一來二去,十里八鄉(xiāng)都知道大蓮池村有個會刻印章的小孩。三塊錢、五塊錢、七塊錢,來找呂鵬飛刻章的人越來越多,呂鵬飛回憶說:“當時父母很高興,覺得有了吃飯的手藝了。”
擺攤10年與“書法小院”
2004年到2014年十年間,呂鵬飛在鎮(zhèn)上的集市擺攤刻章。為了擺攤,他買了一輛電動三輪車,“只要有集就去趕”,趕集成了呂鵬飛的日常營生。
第一次擺攤,呂鵬飛開了半個小時車去12里路之外的王家莊子趕集,回來的路上被一輛車連車帶人撞倒了。“旁邊路過的人把我扶起來,我又爬上電動三輪車開著回家了。”呂鵬飛的樂觀心態(tài)一直延續(xù)到之后的擺攤生涯中,前來刻章的客戶五花八門,有時難免會遇到要求刁鉆的客戶,但呂鵬飛都能和氣應對。
呂鵬飛的和氣為他贏來了一次又一次的命運眷顧。一次,書法篆刻水平比較高的王連慶經過呂鵬飛的攤位時發(fā)現(xiàn)了他,并邀請他加入“書法小院”沙龍。呂鵬飛也因此結識了一些書法篆刻家,并得到了專業(yè)指導。
在“書法小院”老師們的指導幫助下,呂鵬飛與弟弟在安丘縣城租下一間小屋,開了一家名為“呂記文房”的小店,專營文房四寶。“呂記文房”給呂鵬飛提供了一個安身之處,也成為呂家兄弟養(yǎng)家糊口的飯碗。“弟弟在一樓賣些文房四寶,同時干著裝裱工作,我就在二樓刻章。”靠著逐漸積累的知名度,呂鵬飛現(xiàn)在主要接一些定制印章的訂單。
呂鵬飛的印章不僅用于出售,還在各大展會上嶄露頭角,F(xiàn)在他已經是山東書協(xié)會員,還曾入展2018年8月山東省第三屆篆刻藝術展、2018年首屆青田印石杯全國篆刻大賽、2018年12月全國農民書法作品展等展會。2020年,他獲得了2020年萬印樓國際精英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