濟南不是徐志摩的故鄉(xiāng)，卻成為他最終的歸宿，這座見證了他輝煌頂點的城市，同樣見證了他生命的隕落。80多年來，徐志摩已經(jīng)與濟南融為一體，成為這座城市文化的一部分。
開山：兩個時代詩人的隔空對話
濟南長清開山，徐志摩殞命地。
如今每年11月18日徐志摩忌日，都會有人來到這里，祭奠詩魂。
去年，一群詩人在山上朗誦徐志摩經(jīng)典詩歌。山東大學教授耿建華賦詩道：“縱風雪經(jīng)年，青春夢去，更賦深情。小曼音容仍在，徽因美、冷霧無聲。”
開山已成為濟南的一個人文景點，每年的這一天，兩個時代的詩人在這里隔空對話。
1931年11月18日，一架小型的郵政飛機從濟南上空飛過。這架飛機是從南京飛往北平的，就叫“濟南號”。
那天，濟南上空大霧。為了尋找航線，飛機開始不斷降低高度。災難就在一瞬間發(fā)生了。飛機觸到了一座小山的山頂，墜于山腳下起火，濃煙彌漫。
機上的兩位駕駛員身亡，遺體被燒焦。唯一的一位乘客也未能生還，雖然沒被火燒得太厲害，但額頭撞出一個大洞，成為致命傷。
這唯一的乘客就是詩人徐志摩。
“濟南號”墜落于濟南，應該是天意。
對于徐志摩遇難的準確地點，一直未有定論。據(jù)當?shù)厝嘶貞�，再加一部分學者考證，這座小山應當就是今天濟南市長清區(qū)崮云湖街道的西大山，也稱開山。
1931年11月，徐志摩從北平到上�？赐懶÷�。為了趕回北平聽林徽因的一個演講，他又匆匆從上海趕到南京，然后搭乘了那架從南京飛往北平的郵政飛機。
徐志摩遇難后，他的遺體先被抬到附近的一個鐵路橋洞里。11月20日，又移到了濟南近郊的福緣庵停放，并在濟南中國銀行一位職員的幫助下裝殮起來。22日上午9時半，梁思成、金岳霖、張奚若三人從北京趕到濟南，會同連夜從青島趕來的沈從文、聞一多、梁實秋、趙太侔等人一起，到福緣庵吊唁并瞻仰了徐志摩的遺容。
梁思成帶來一只用鐵樹葉作主體綴以白花的小花圈，這只具有希臘風格的小花圈，是林徽因和他流著淚編成的，志摩的一張照片鑲嵌在中間。
返回北平之前，梁思成按林徽因的叮囑到墜機現(xiàn)場悄悄撿了“濟南號”飛機殘骸中的一塊木板，放進提包里帶回北平。這塊木板，林徽因一直把它掛在臥室的墻壁上，直到去世。
對這次吊唁和瞻仰遺容的情況，沈從文在《友情》一文中，曾作了詳細記述：
早飯后，大家就去城里偏街瞻看志摩先生的遺容。那天正值落雨，雨漸落漸大，到達小廟時，附近地面已全是泥漿。原來這停靈小廟，已成為出售日用陶器的堆店。院坪中分門別類擱滿了大大小小的缸、罐、沙鍋和土碗，堆疊得高可齊人。廟里面也滿是較小的壇壇罐罐。棺木停放在入門左側貼墻處，像是臨時騰出來的一點空間，只容三五人在棺邊周旋。
志摩先生已換上濟南市面所能得到的一套上等壽衣;戴了頂瓜皮小帽，穿了件淺藍色綢袍，外加個黑紗馬褂，腳下是一雙粉底黑色云頭如意壽字鞋。遺容見不出痛苦痕跡，如平常熟睡時情形，十分安詳。致命傷顯然是飛機觸山那一剎那間促成的。從北京來的朋友，帶來個用鐵樹葉編成徑尺大小花圈，如古希臘雕刻中常見的式樣，一望而知必出于志摩先生生前好www.hg0088.com友思成夫婦之手。把花圈安置在棺蓋上，朋友們不禁想到，平時生龍活虎般、天真淳厚、才華驚世的一代詩人，竟真如“為天所忌”，和拜倫、雪萊命運相似，僅只在人世間活了三十多個年頭，就突然在一次偶然事故中與世長辭!
志摩穿了這么一身與平時性情愛好全然不相稱的衣服，獨自靜悄悄躺在小廟一角，讓檐前點點滴滴愁人的雨聲相伴，看到這種凄清寂寞景象，在場親友忍不住人人熱淚盈眶。
這天下午5時，徐志摩的長子徐積鍇和張幼儀的哥哥張嘉鑄也從上海趕到了濟南。晚8時半，徐志摩的靈柩被裝上了一輛敞篷車，由徐積鍇、張嘉鑄等人護送回滬，停靈于上海萬國殯儀館。
唐代大詩人李賀有一首《夢天》詩，其中有“遙望齊州九點煙”的名句，描述站在千佛山上遙望濟南北部九座小山的勝景。后來，郁達夫給徐志摩寫的挽聯(lián)中，也有“一聲河滿，九點齊煙，化鶴重歸華表，應愁高處不勝寒”之語。描述了詩人與濟南一生的不解之緣。
大明湖畔的翩翩少年
1922年10月，徐志摩從英國回國。他在《小說月報》、《晨報副刊》、《時事新報》副刊《學燈》等報刊雜志上，發(fā)表了大量詩歌，在文學界迅速成名。當時，即使一些傳統(tǒng)思想濃厚、對白話文不以為然的文人學者如章士釗、吳宓等，也都對他的才情表示了欣賞之意。
正當意氣風發(fā)的徐志摩，1923年夏天來到濟南�？上�，對此次大明湖之游，徐志摩并沒有留下專門的記游文字，現(xiàn)在我們僅能從王統(tǒng)照在1931年所作的《悼志摩》一文中了解其當時的一點情形。
文中稱，徐志摩到了晚上9點多的時候，興致很好，還一定要找地方去吃一次黃河鯉魚，這在詩人眼中可是難得的美味。吃后他還意猶未盡，評價說：“大約是時候久了，若鮮的一定還可口!”
大明湖是泉城主要景點之一，歷代文人雅士常集于此處游玩，吟詩作畫，因此歷下亭上有“海右此亭古，濟南名士多”一聯(lián)。徐志摩和王統(tǒng)照兩人用過晚餐后，都已經(jīng)晚上10點多了，又一起去明湖月夜泛舟，欣賞濟南夜色。
王統(tǒng)照寫道：“因為這一夜的月亮特別的清明，從城外跑到鵲華橋已是費了半個鐘頭，及至小船蕩入蘆葦荷蓋的叢中去時已快近半夜。那時虛空中只有銀月的清輝，湖上已沒有很多的游人，間或從湖畔的樓上吹出一兩聲的笛韻，還有船板托著厚密的蘆葉索索地響。志摩臥在船上仰看著疏星明月口里隨意說幾句話，誰能知道這位詩人在那樣的景物中想些什么?”
王統(tǒng)照文中還寫道：“不過他那種興致飛動的神氣，我至今記起來如在目前。”
引爆泉城的金童玉女
1924年4月22日，濟南火車站，夜幕降臨，車站內(nèi)燈火輝煌，人頭攢動，人們正在等著印度詩哲泰戈爾的到來。 1/2 1 2 下一頁 尾頁 |
